海派文化 | 上海弄堂，浮华城市的沟壑

每一座城市都有每一座城市的回忆，城市的历史是记忆的光影。

弄堂，即小巷，是上海和江浙地区特有的民居形式，它是由连排的老房子所构成的，代表着近代上海城市文化的特征，创造了形形色色风情独具的弄堂文化。

北京有胡同承载着城市的记忆，而上海的弄堂，则是这座城市根植血脉的记忆。

李守白-海派剪纸-《晖影横斜弄堂深》2021年

弄堂里有上海的前世今生。

老上海的回忆都藏在这些柔化了年岁的弄堂里。

李守白-海派剪纸-《弄里小景》2021年

木心曾在《上海赋》里的《弄堂风光》里面有这样描写：

“上海的弄堂，条数巨万，纵的横的斜的曲的，如人迷魂阵，每届盛夏，溽暑蒸腾，大半个都市笼在昏赤的炎雾中，傍晚日光西射，建筑物构成阴带，屋里的人都螃蟆出洞那样地坐卧在弄堂里，精明者悄然占了风口。一般就株守在自家门前，屋里高温如火炉烤箱，凳子烫得坐不上。

蜡烛融弯而折倒，热煞了热煞了，藤椅、竹榻、帆布床、小板凳，摆得弄堂难于通行，路人却又川流不息，纳凉的芸芸众生时而西瓜、时而凉粉、时而大麦茶绿豆汤、莲子百合红枣汤，暗中又有一层比富炫阔的心态，真富真阔早就庐山莫干山避暑了，然而上海人始终在比下有余中忘了比上不足。”

这是盛夏的上海弄堂里最平常的景象，弄堂是人们主要的活动场所，吃饭、乘凉、拉家常，弄堂里的人们似乎是无所顾忌的，热闹中又有些寂静，但却是最常态的。

李守白-海派剪纸-《弄堂·人杰地灵》2021年

比起浦东、陆家嘴的繁华，弄堂就像上海的一面镜子，照出了繁华梦下最为朴素的人生。

在那里，没有工业化城市的焦虑和紧张，只有打扮普通素颜朝天穿着拖鞋去路口买点菜的姑娘；只有成群结队的孩子在门口快乐地做游戏。他们吵吵闹闹却又显得如此平静，那是源于内心深处对当下的满足，一种平和。

李守白-海派剪纸-《天井故事》2021年

我想念弄堂，倒不是因为弄堂是上海文化的一处栖息地，而是它就像这座城市的沟壑，连接着一条条血管为这个城市添加气色。

走进弄堂，就宛若探秘一般轻轻地推开这个繁华之都背后的门扉，迎面而来的是一家普通的烟杂店，狭小昏暗的空间里摆放着各种物品。店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进进出出，他们叼着一根香烟斜倚在柜台前，吞云吐雾间高谈阔论，讲述着彼此的故事。

李守白-海派剪纸-《夕阳街角》2021年

弄堂里的居民喜欢规规矩矩的生活：他们排外，可并不将自己的思想加诸于人；他们没有飞黄腾达的生活条件，却勤勉地支持着自己闲淡的小日子；他们固守着市井的风气，却活出了与时俱进的模样。

他们总是这样，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热闹，他们始终生活有序，精打细算着柴米油盐。

李守白-海派剪纸-《弄堂风情》2016年

但弄堂的居民其实也并非全然热爱弄堂。

人们怀念弄堂的生活方式，却又恨不得赶快拆迁，改善生活，摆脱倒马桶的苦日子。这看似有些矛盾，其实是当下弄堂最为割裂且正常的景象。

毕竟作为游客，自然可以在弄堂这个狭小的上海空间里可以感受到无穷的文化趣味。但作为长久以来的居民，谁又能日复一日的“螺蛳壳里做道场”呢？

李守白-海派剪纸-《弄堂铺子》2013年

从前的弄堂是热闹的，如今它已然冷清。

它就像一头野兽，有脊柱，有肋骨，有呼吸，但没有了心。五斗橱上的“三五”牌座钟，坏了很久，成了空壳子。而住在这里的人，像是失去了时间。

李守白-海派剪纸-《小弄堂》2012年

但不管怎样，弄堂藏着上海的情调，城市的沧桑兴衰都锁在了这一隅。这里是申城的“根”，近代上海就从这里发源。不管上海如何演变，它依旧守着上海的市井文化。

“要是一个人到了上海而没有去上海的弄堂走一走，应该要觉得很遗憾。”

——陈丹燕

艺术家李守白

李守白，1962年出生于上海，祖籍浙江上虞。当代重彩画家，海派剪纸艺术大师。现为中国民协剪纸艺术委员会副主席，中华文化促进会剪纸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上海市人大代表、上海市文联副主席、上海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市工艺美术大师、上海华东师大、上海工艺美院客座教授。“非遗”海派剪纸代表性传承人。作品先后在国内外多地举办展会和参展；摘取包括中国文化部“文化遗产日奖”、中国文联民间文艺“山花奖”等在内的10多个金奖；被世界多国机构和私人收藏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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