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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松、高尔棣访谈》

类型:喜剧 其它 武侠 美国 2017 

主演:周宇鹏 

导演:奥列格·波戈金 

剧情简介

程青松、高尔棣访谈


在电影《红花绿叶》获奖现场


01(不务正业)


程青松:这次参与电影《红花绿叶》的创作,是我与您的第一次深层接触,但我本人早就知道您是一位杰出的作曲家,但作曲家和电影制片人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尤其还是一个作品得了金鸡奖的制片人。这不光是我一个人想问您的问题,也有许多朋友想要知道。记得今年在保利影院举行的《红花绿叶》首映典礼上,包括主持人田歌在内许多此前了解您的人都有这个疑惑,现在《红花绿叶》可算是大功告成了,我们也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这件事了。


高尔棣:这个问题也是近些日子媒体问得最多的。确实,我这个人在许多朋友甚至我的一些老师眼中,好像一直都是个不务正业的人(笑)。年轻时我在东方歌舞团当演奏员,乐队的老师就曾找到我父亲说:“小高现在琴练可不像原来刻苦了,整天趴在桌上写和声习题,这样下去会掉队的”。我从中国音乐学院毕业后成了专职作曲,但没过几年我又分出了不少精力在东方歌舞团创建了艺术创作中心,变成了一个抓东方团整体业务产品研发的管理者,这时又有人劝我说:“你一个作曲家,不在你的专业上多下功夫,这样会耽误你的前途的”。不过这次《红花绿叶》登顶金鸡奖成功后,不少朋友开始夸我了,他们说:“尔棣还行,每做一行还都能干得不错”(笑)。


程青松:还真是的,作曲您很早就是国家一级了,作为晚会总导演您抓得都是国家级的大型项目,这次获金鸡奖又是在制片人的岗位上,不过您的这种所谓的不务正业还会继续下去吗?


高尔棣:这个,我想放在您这次访谈的最后说。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其实每个人要进入一个新的领域,都会面临一个取与舍的问题,但就我从事的业务范畴来说,我认为之所以每次跨行工作干得还可以,不“取”自在原来工作的积累是不可能的。实际上在我每调换一个新的岗位时,我所曾经从事过的业务也都没有放弃,而这种积累在我再去从事被暂时舍去的那一部分工作时,创作思路又比原来的更宽阔了。回想起来应该说,作曲是我不断跨越不同业务领域的桥梁。


在北戴河参加世博会开幕式创作

02(为电影作曲)


程青松:我知道您其实很早,也是因为您的音乐。我在80、90年代曾做过电影放映员,那个时候我每次放完电影还会看字幕,所以在很多电影的片头或者片尾的字幕都有看到过您的名字,像《狂吻俄罗斯》、《缉毒英雄》、《为爱疯狂》、《怒海红颜》、《同在蓝天下》等许多电影。当时我还以为您的工作就是为电影写音乐呢,后来才知道您是在中国东方歌舞团工作。


高尔棣:我搞创作确实是从歌舞音乐开始的,毕竟我工作的单位是个歌舞团,除了完成本团的创作任务外,最初参与社会上的艺术活动,也只围绕着央视等各大电视台综艺晚会写音乐,例如中秋晚会、元旦晚会、春节晚会等等。进入电影音乐创作应该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后来成为了著名演员的马羚,是她给了我第一次写电影音乐的机会。她当时告诉我说她和谢园主演的电影《高朋满座》作曲人选还没有定下来,问我是否有兴趣给这部片子谱曲,于是我就答应下来了。


程青松:也就是说您写的第一部电影音乐是《高朋满座》?


高尔棣:是的。


程青松:您与马羚是怎么认识的?


高尔棣:这都是80年代的事了,当时我们都很年轻。马羚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姑娘,她从舞蹈学院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我们团舞蹈队,这样就认识了。马羚后来又从我们团考取了服装学院学设计,她也是后来才从影的。


程青松:好像陈国星最初导演的几部电影也是您的作曲,您和他很熟吗?


高尔棣:不只是熟悉,应该说是发小。他是清华子弟,我的父母都是北大的,上中学的时候,他在清华附中宣传队,我在北大附中宣传队,这两个宣传队当时都在北京市有一号,能够演整场芭蕾舞《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当时他家和我家就仅隔着一道墙,每次我们都是不走校门直接翻墙相互找着玩的。他考入电影学院表演系的时候我也考入了东方歌舞团,那时候也是经常来往,包括他的一些同学,我们经常在一块唱歌、聊天,所以他开始做导演时就找到我为他的电影谱曲。


程青松:陈国星导演的第一部电影是《情惑》,好像是您们团的歌手张强演的。第二部是偏商业的电影《离婚大战》,是葛优和马晓晴演的,从影片字幕上看这两部片子都是您写的音乐。


高尔棣:对,是这样的,您的记性太好了。


程青松:我从电影学院戏文系毕业后,对国产电影做过专门的市场研究。


高尔棣:难怪您谈到这些如数家珍。说到为电影谱曲,其实我在电视剧方面的音乐创作要更多一些,获音乐奖项的片子有《军魂》、《新大陆》等,像《战国》、《台湾海峡》、《走过斑马线》等这些央视重点大片的音乐也都是我写的。说起为电影、电视剧谱曲,早期摄制组的经费都十分有限,制片人为了节约成本大都舍不得花钱请乐队,很多音乐都是用电脑制作的,当时这对于作曲来讲就觉得很不过瘾。这两年出版社出了一套我的个人音乐作品集,从这些唱片中就能够听出时代的变化,前期作品电脑音乐偏多,后来条件好了,我的音乐也全都用上交响乐队了。

儿时与母亲在一起


03(与音乐结缘)


程青松:您的作品集我听过,风格很多样,乐队写的也很精彩,不过我原以为唱片中部分电脑纯制作的音乐是您刻意就这样写的,原来这里面还有不少时代的烙印。


高尔棣:说到烙印,我觉得从小的成长环境给我的烙印最深,以至于到现在我的许多思维观念还是小时候养成的。


程青松:有报道提到过您的父亲是我国著名的古文字学家,您所说的烙印指的是什么?是曾经想过要继承父业吗?


高尔棣:我说的烙印主要是立志和学习兴趣层面的,就是从小就有想做一番事业的愿望。至于继承父业,我想和我一同懂事的这一代人,当时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程青松:明白,您当初是正好赶上了那个乱糟糟的时代了。不过即便是不能够子承父业,但在北大这样的大学子弟中,出了您这样一个作曲家,应该也是不多见的。您是怎么往音乐这条路上走的呢?这一行最初家里支持吗?


高尔棣:我的音乐启蒙应该是母亲无意中给予我的。我母亲曾是北大附小的一级教员,还曾代教过音乐课。无论是歌曲、戏曲她都喜欢,记得还是在我上北大幼儿园全托的时候,每个周末回到家,她都会给我唱歌和吹口琴听,家里的收音机也老是播放着各种各样的音乐节目,所以我从很小就对音乐很敏感,也正是因为是在北大这个圈子里长起来的,我还在上小学,就赶上了那个现在想起来既残酷又很滑稽的年代。浑然不觉,就突然变成了狗崽子,家也被抄了,再后来我一个人在北京,父亲在江西干校,母亲在西山干校,我妹妹那会儿小,还没上小学,我也带不了她,就寄养在天津的叔叔家。当时只觉得每天都在混日子,但越来越感到音乐似乎成了我唯一的慰藉。那个时期我特别喜欢摆弄乐器,同时我发现父母也特别好说话,原来我要一个什么东西都很难,但是那个时候我的要求他们都会很快答应我,家里的小提琴、手风琴、唢呐、二胡之类的乐器就是我那时趁火打劫要的。现在知道,他们是觉得只要你在家好好待着,别出去惹事就行了。


程青松:我哥哥在家里学了二胡,当时的家长会让你学一个乐器,这样就有了一个一技之长。


高尔棣:现在家长让孩子学乐器大多是为了提升孩子的艺术修养,那个时候其实北大子弟学乐器的人不少,主要是这些教书匠的父辈大都缺乏走后门的社会资源,如果孩子能够用这个一技之长考进某个搞专业的艺术团体,就不用到农村去插队了。后来我还真的是凭着这个一技之长先是在上高一时进入了北大附中宣传队,后来在插队时还真的被调入了县里的一个搞专业的文工团参加样板戏的演出,记得那时是拉中提琴和二胡。


程青松:您还插过队?


高尔棣:插过队。1974年。


程青松:我1968年的,我看过《春苗》这个电影。


高尔棣:您比我小一轮还多。


程青松:但是文革末期这些我都经历过,比如对《春苗》的印象就很深。后来呢?


高尔棣:后来文工团的领导多次找我谈话希望我留下来不要走了,并谈到文工团是国家事业单位,如果我同意的话即可开始每月拿工资,并从农村户口一跃而成为国家干部。但我当时已经19岁了,虽知不能自己左右自己的命运,但却早已开始对未来有所期盼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如果真的留在县里,按照当时的国家政策,就等于一辈子回不了北京了。当然,当时我也还没有想好要一辈子从事音乐这一行,这也应该算是我不愿意留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程青松:我想在那个环境下,可能大部分人都不会像您这样做决定,毕竟国家干部要比回农村当农民要实惠的多,而且无论怎样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似乎是当时最时髦的口号,您要万一回不了北京,就等于将这个进专业的机会失去了。

插队期间被调到县文工团


高尔棣:和我一起在文工团的其他临时被借调来的人,当时都特别羡慕我,因为能够留下的名额并不多。但我还是坚持了我的观点,最后领导拗不过我还是放我走了。就这样,我插队整整两年时间,第一年的前半年和第二年的后半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等于中间在县文工团干了一年时间专业。不过我的农活干得是很不错的,我是北大附中的同学中每天挣工分最多的,一天可以挣到15分。


程青松:那时挣工分就是挣来年的口粮,当时的好劳力一般应该是一天挣10分吧?


高尔棣:是这样的。但我干得是耕地用牲口的活。每天早上3点半开始放牛,晚上天黑了才收工,回到知青点后,几乎每天还要给等在屋子里的老乡们理发,我在村里的人缘很不错,全村男劳力的头我几乎都帮他们剃过。所以我到了要回城的那一天,真是盛况空前,全村的男女老少有的提着老母鸡,有的拿着白薯、鸡蛋都来送我,我后来回去了几趟插队的地方,就连当时还没出生的娃都知道我,当然是听他们的父辈们说的。


程青松:插队回城后干了什么?


高尔棣:被分配当了工人,后来我是从工人这个岗位考入了东方歌舞团乐队的。应该说我的职业生涯是从演奏员开始的,这也可以算是那个时代给予我的选择吧。


程青松:时代给予您的选择?难道您后来不是主动想要考上东方歌舞团吗?当然您刚才在谈到在县文工团的去留问题时,曾经说到并没有想好要一辈子从事音乐,难道您当初还有别的追求吗?


高尔棣:之所以说是时代给予我的选择,是因为我的家庭成员以及周边熟悉的人远近都没有从事艺术工作的,我从小自然也就并没有终身从事音乐事业的打算。也可以说,我所成长的环境并没有把我主动往艺术道路上引,虽然我非常喜欢音乐,但最初学乐器的初衷也仅是一种爱好,生活环境推动我往前走的应该仅是在未来考大学这个层面,当然后来在我在发现这些在那个年代都已经明显实现不了的情况下,能够进入北京的一家说的过去的文艺单位,也就成了我唯一的奋斗目标。不过我要真诚地感谢命运的安排,因为当我真正进入这一领域,真正成为其中一份子后,我逐渐发现,以艺术为事业,其实是最适合我的。


程青松:我也是这样看。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好像都没有选择自己事业的权力,全国好像连高中都没有了,大学里都是工农兵学员。


高尔棣:但当时确实有一次能够上大学的机会,不过它和我擦肩而过了。那是1971年的事情,由于全国已经停办高中,初中生一毕业就都不是当兵,就是当工人,不然就是去插队了。虽然大学还开课,但由于仅从工农兵中选拔或推送学员其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大大影响了国家科技的发展,于是在邓小平第二次上台时,就决定要培养一批从高中直接升大学的苗子。这个期间我正好初中毕业,于是有幸成为了文革期间的第一批高中生,从我当时的家庭出身来讲,我当时真算是个幸运儿了。


程青松:这可真算是个幸运儿了。


71年上了高中


高尔棣:当时北大附中是从几百个初中生中仅挑选了90名学生组建了两个高中班,我被选上上高中后,我一回家就跟我爸说了,他当时都不太相信,因为知识分子出身的孩子那时许多好事都沾不上边。上了高中后,特别是在开学典礼上听过当时北大副校长做的动员报告后,真好像再走上几步前方就是北京大学的校门了,这个时候我自然也可以理所当然地畅想一下未来了。由于我上初中的时候英语不错,高中在分英语快慢班时,我一直都在快班,外语老师也很喜欢我,因此我就有了将来报考北大西语系,毕业后争取去外交部门工作的想法。这个应该算是我最早的一个志向吧,当时并没有和音乐沾上边。


程青松:可后来怎么又去插队了呢?


高尔棣:那时的政治气候变化很快,两年后,当反击右倾翻案风把邓小平再次整下台后,我们也该毕业了,于是就都被分配到北京郊区的延庆县花盆公社插队了。


程青松:真的是太戏剧性了。


高尔棣:但即便是插队我也还是在做着未来上大学的梦,也没有放弃学习英语。


程青松:自学?


高尔棣:是的。反正上高中后在语法和发音方面都有一定基础了,我基本就随身带着这方面的书干农活休息时就拿出来看,后来我的这些书都成一卷一卷的了,到后来要把书使劲扯平了才能看。当然插队中间我被抽调到县里文工团也仍然在坚持学习,按照当时掌握的单词量来看,我想那时达到如今的大专水平应该是有了。


程青松:您没有想到从农村被选拔上大学吗?


高尔棣:这个运气我就没有了,插队两年并没有任何一所大学到我待的这个深山沟里来招生。但我刚回城当工人时仍然没有放弃做一名工农兵学员的打算。


程青松:在哪里当工人?


高尔棣:在外文局后勤食堂。当工人不久,正好赶上唐山大地震,每天余震不断,但局里的几百号人要吃饭,这就需要有人不顾死活下到锅炉房去烧火,当时我说我跑的快我下去,有一次正在烧火突然余震来了,整个楼房都在晃动,所有大厨师都在外面大喊“小高快出来”!就这样我被局里特别表彰了,就是因为保障了局里每天能够有蒸熟了的馒头吃。我们当时的一把手找我谈话,夸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有着革命接班人的素质。我当时直接就说,那下次局里推选上大学,您可别忘了我。领导一愣来了句:“你看我们局里的知识分子还不够多吗?都是响当当的外文翻译。我们局从来没有,今后也不会推送任何人去上大学的”。我一听傻了,原来当个工农兵学员也是没门了。


程青松:于是您就死心了,就只能往考专业团体这条路上走了。


高尔棣:没错,我考团的积极性,就是从那次和领导谈过话后真正被调动起来的!

插队回京在北京大学未名湖畔

04(考上作曲系)


程青松:可是在北京考团,竞争可不比考县文工团了。


高尔棣:那是1976年初的事,当时就是铁了心想要拼一下,因为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虽然我从小接触的乐器非常多,从西洋乐器到民族乐器,经我手的加起来起码有八九种,在北大附中宣传队时,我的扬琴伴奏还进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过节目,但我自知要在北京考进专业团体,当时我的各项水平肯定是不行的。还好我在上高中时跟一位中央歌舞团的老师专门学过一段二胡,自觉自己也就是这个乐器还能有一些竞争力,于是我每周除了上班,其余时间就是往老师家跑和没日没夜地练琴,终于这种突击最后有了回报,最终我真的是用一把二胡考入了东方歌舞团民乐队。


程青松:这是哪一年?


高尔棣:1977年,这一年恰逢四人帮倒台后东方歌舞团恢复建制,也正是王昆老师在全国到处招兵买马的时期。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能考进东方全凭运气,和我一起考进团的年轻人都是从四五岁就开始攻一门乐器了,而我20岁的时候还在农村插队,未来究竟能够干什么,心里还一点底都没有呢。


程青松:能够考进东方团本身就很不容易,那时的东方歌舞团在人们心中那就是国家品牌。


高尔棣:也许是我不安分的性格所致,虽然好不容易暂时达到了目的,但我刚当了不到一年的演奏员,就感觉不对了。我想这并不是我所要追求的人生目标,既然命运让我选择了音乐,我还有能力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有了报考音乐学院作曲系的想法。


程青松:作曲与演奏完全是两个专业嘛,您当时是边工作又边准备转行了?


高尔棣:是这样的。我上音乐学院之前基本已经把作曲系的课程自学了一遍,别人都在休息和玩的时候,我就在单身宿舍做习题,在排练厅练钢琴。当时的团里的乐队指挥原来都是音乐学院指挥系或作曲系的老师,他们喜欢我这样爱学习的年轻人,有问题他们都会热心地指导我。再后来在乐队需要配器人手的时候,我就用学到的知识帮助写。您跟我们团的一些演员比如远征她们也都挺熟的,当时远征、郑绪岚,包括牟玄甫等演唱的歌,好多乐队伴奏都是我在上学之前帮助写的。


程青松:所以当时考学也还比较顺利?


高尔棣:反正整整考了两三天,总的感觉我是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但那个时候积压的人才太多,有些与我一同报考作曲的,人家本身已经是专业团体的作曲了,比如后来成为我们班长的作曲家马可的女儿马海星,再加上那一年中国音乐学院作曲系全国仅招收6个学生,光是复试就有40多人,所以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我还记得看榜那天,没进学校的门我就开始紧张起来,幸亏上一届作曲系的一位学生在校门口签到,对方看到我写的签名抬头和我说:“你就是高尔棣?榜上有你。”我心里这才踏实了点。但我进去看榜的时候,又因为别的系被录取的学生名单也都在上面,人比较多,起初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名字,心里又开始打鼓,原来我是从下面开始看,看来看去怎么也是没有我,结果一抬头原来作曲系的名单在最上面,马海星第一,我第二。


程青松:这样的成绩应该说是很不错了,东方团领导知道您考学的事情吗?您当时是有工作的呀,他们是什么态度?


高尔棣:他们的态度我当时不是十分清楚,记得考上后我去向王昆老师做汇报,王昆老师听后一脸严肃仅说了句:“成绩我已经知道了,我们研究一下后通知你”。说实在的,王昆老师德高望重又是一团之长 对我们这些年轻人都管得很严,平时我还真有点怕她,出了她的办公室后,我怎么都觉得多少有点要严肃处理我的意思(笑)。


程青松:最后肯定没有处罚您,因为毕业后您又回到了东方歌舞团。


高尔棣:不光没有处罚,就连我上大学的学费团里也都出了,而且上学期间工资照发,但是有一个条件,毕业后哪里也不许去,必须回团工作。


程青松:东方团对您真不错!等于在职上学,这可能也与您的考试成绩有关。


高尔棣:现在看来当时王昆老师虽然不懂声色,但她心里已经是做了决定了。东方歌舞团是我考上音乐学院的孵化地,也是我最终能够成为一名专业作曲的摇篮。做人要有良心,所以我毕业回团后就始终没有再动地方,30岁出头就担起了创作中心主任的担子,从作曲到总导演,几乎参与了团里所有大型晚会的创作。

陆续出了几盘音乐磁带


05(毕业后)


程青松:歌舞团的工作都是相对封闭的,尤其是创作人员,不太容易被大家知道,您刚才说开始承接社会上的音乐创作任务是从电视台的文艺晚会起步的,最初他们是怎么知道您的?


高尔棣:最初是部分听众,其后是老师辈的作曲家。说到听众对我的了解,首先要感谢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作曲系的学生毕业都会有一个作品音乐会,就是汇报自己的学习成绩。我的作品音乐会被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看中后在音乐频道播出了一两年时间,这样我一毕业就有了一批喜欢我音乐的听众,这从当时的听众来信中能够看得出来。之所以还有老一辈的作曲家,是因为我当时参加过不少国家举办的作曲大赛,并多次获奖,有的还是金奖,而颁奖的老师都是当时最著名的作曲家,例如王铭老师、谷建芬老师等等等等,当时这些老师正是在创作旺盛期,参与的社会文艺活动也多,这样他们有时会主动向电视台的晚会导演推荐你的作曲水平,记得当时在创作亚运会音乐时,王铭老师就多次举荐过我。当然每次大赛获奖后媒体也都会有一个时期的大力宣传,这样我就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业界人士关注了。记得我刚毕业的时候,还做过“一条大河”的作曲家刘炽老师的助手,任务是为他的一些作品写乐队总谱,到后来我和他的全家人也都处的像朋友一样,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家的米饭特别好吃。总之,这些前辈为我的作品走向社会都做过很好的铺垫。


程青松:能够被刘炽老师选为助手可不容易。这么说您一毕业就很快开始赚外快了,您应该是属于第一批富裕起来的人吧?


高尔棣:恰恰相反。我谈的这些工作都不是刚刚毕业时候,我毕业是在1985年,那个时候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要去支教,我回团不久也被派到文化部中央讲师团,最终下到河南开封师专艺术系教了一年作曲课,回京后突然发现周边的朋友们好像都在忙,不是每天泡在录音棚里就是到处走穴演出,大家花起钱来好像也比我离开北京前大手大脚了许多。在我周边的圈子里,好像单靠几十块钱工资生活的人已经不多了。


程青松:我1986年参加工作,56块钱工资。


高尔棣:我当时工资应该也和您差不多吧,总之一回来就拿这点死工资,在我们周边的朋友里算是贫困户了。可这时北京所有能够提供给我靠作曲挣外快的机会,似乎都已经被人占了,回京半年时间除了完成团里的创作任务外,外界一直都没人找我写音乐,由此我还干了一段教小孩子弹钢琴的差事。


程青松:您还教过钢琴?


高尔棣:我740都弹完了,教小孩没有问题。经我打过基础的一个叫纪华朋友的小孩,后来还真搞了钢琴专业了呢。


程青松:教小孩,当家教。补充自己的财力。


高尔棣:每个月可以挣80块钱,比我当时的工资高,这样大概持续了一年左右时间。


程青松:这么说去了讲师团还是耽误了您不少收入。


高尔棣:其实这个比起在讲师团的的收获不算什么,我在下面边教课边看了许多专业书,恶补了许多当时音乐学院没有讲到的理论知识,通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回京后我明显感觉写的东西没有毕业时那么稚嫩了。


程青松:讲讲您在讲师团的情况。


高尔棣:首先我自编了一套作曲教材,我讲的作曲课就是按照我当时编的教材讲的。当时我比我的学生也大不了几岁,大家处得就像哥们儿一样,那时我主要讲的是作曲法,拿北京电台正在播放着的我的毕业作品作为作曲实例来分析,学生们一听电台都播放了我的作品,还以为我是个在北京已经出了名的大作曲家呢(笑),所以平时连玩带闹,但每次上课他们都特别认真地听讲。作曲课后来从开封师专一直讲到河南大学艺术系,再后来市里还组织其它院校的音乐老师来听我的课,有时候因为听的人太多,就在校外的大礼堂讲。


程青松:那时也正是“让世界充满爱”最流行的时候吧?


高尔棣:“让世界充满爱”的曲作郭峰和我都是东方歌舞团的人,我去了整整一年,上半年给学生排练的就是他的这个作品。后来我边教课边创作了一部由6个乐章组成的交响声乐套曲“为了这片土地”,于是下半年学校艺术系又赶排了这个节目,当时带着学生到处演出很受欢迎,最后这部交响作品也被电台录制了,还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过。


程青松:现在还和当初的学生们有联系吗?


高尔棣:我的学生现在好多都是大学教授了,几个月前一个在河大职教的学生还告诉我,他们音乐学院要排练我的那部交响声乐套曲,我已经将总谱寄给他们了。现在再看这部作品,真是一部意气风发,充满了年轻朝气与爱国情怀的作品,它也是我的青春回忆。


06(进入跨行领域)


程青松:看得出您现在好像还是很留恋那段时光的。您回京度过了一个教钢琴的阶段,那后来呢?


高尔棣:后来通过刚才说的参加作曲比赛等等,逐渐有了参与各式各样音乐创作的机会,但当时正是流行音乐热潮兴起的时候,大量的音乐都需要按照流行音乐的写法完成,可在作曲系学的那套古典音乐的写法,像管弦乐队、钢琴曲什么的,能够用上得并不是很多,比如流行音乐中的架子鼓的鼓谱写法和交响乐队定音鼓的写法就完全是两回事。说实在的,最初有一段时间为了与全国人民一道奔小康,当别人找我写这方面的音乐时,我只好先是不懂装懂,然后赶紧找资料熬夜恶补一些急来抱佛脚的东西(笑)。记得第一次受唱片公司委托将一盘美国当时很流行的音乐改编成轻音乐舞曲,我就整整扒了一个多星期的音乐磁带,先将总谱纪录下来,然后边分析边完成创作。当然这种机会多了,到后来也就得心应手了。


程青松:东方歌舞团在流行歌曲方面的尝试可以说是最早的,比如我的好朋友程琳,还有大家都很熟悉的朱明瑛、成方圆等等,郑绪岚的歌曲也是带有流行音乐因素的。我所了解的东方歌舞团最早是周恩来总理组建的,当时好像仅是为了促进中国与第三世界所谓不发达国家的友谊,也就是为国家外交服务的。文革时期被撤销编制后,又在1977年恢复建制,而这正好是您进团的时候,东方歌舞团之所以能够成为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歌舞团,原因是什么?


高尔棣:说到原因,大道理不谈,我想这与东方团的节目样式一直都比较新潮有关,东方团不断创出的时尚晚会经常备受欢迎,甚至有一个时期一票难求。当然东方歌舞团无疑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团,国家级的重大文艺项目文化部一般都会派给东方团来挑头完成,比如元首之夜、世博会、奥运会开闭幕式等等。也正是有这些原因,团里上上下下所有成员都热爱这个团是毋庸置疑的,只要你进了这个团,你就会被一种东方团自有的一种氛围所感染,这是一种没有在这个团里工作过的人很难体会到的一种认同感,这种感觉无形中形成了这个团的凝聚力。


程青松:可以具体谈谈您对东方歌舞团发展进程的看法吗?


高尔棣:我亲身经历了东方歌舞团最重要的几个发展阶段,首先是王昆老师当团长的时期,她在任时东方团的艺术多样性引领了当时国内舞台艺术的走向,这其中也包括您刚才提到的几位我的同事在这条路上的实践,当时团里的歌唱演员很多都是家喻户晓的明星。接下来则是在高志平团长接任王昆成为东方新掌门人的时期,正是这个时期,东方团突破了原来仅拘泥于编排亚非拉节目的创作思路,第一次将发达国家的优秀节目搬上了舞台。李谷一老师在任时又进一步推进并发展了这样一种创作思路。其后就是田军利当团长的时期,这个时期东方团高质量的大型晚会推出的最多,舞蹈水平在社会上的影响力最大,且团里每年收入总在破纪录地攀升。当然后来东方从事业单位转企后,继任者被双规了,这确实给东方团造成了不少负面影响,带来了阵痛。但我相信这样一个有着凝聚力的团,还是会有机会再次腾飞的。


程青松:您怎么看待您为东方歌舞团所做的贡献,您认为是作曲还是总导演层面?


高尔棣:我认为两方面我都尽力了,就作曲来讲,东方团长期上演的保留节目中我写了不少,比如大型舞蹈“吉祥孔雀”、“荷花梦”、“尼罗河的美人鱼”等等。歌曲就写得更多了,包括许多大型晚会的主题歌等。作为总导演,有两件事情我认为我的表现不错,一个是80年代末期我带领创作中心同事们共同创作出的“朋友你好”世界风情大型歌舞晚会,正是这台晚会,冲破了重重传统观念的阻力,第一次将东方团的艺术创作视野拓宽至了全球。还有一次就在前几年,我用了一般人不可能相信的时间,完成了东方团的一个应急展演任务,这就是与国家级大型晚会同等规模的浪漫风情晚会“炫”的创作,从创意到舞台公演仅仅用了28天。


程青松:28天?演出效果好吗?


高尔棣:首演是在北京的保利剧院,从观众在每一个节目完成后的鼓掌热烈程度,以及从晚会结束后观众不愿离去的状态,我可以自豪地说,这台仅用了28天从无到有的大型晚会,确实成功了。这台晚会后来持续演出了好几年,不但赢得了非常好的观众口碑,还获得了文化部的嘉奖,当然团里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收入。


程青松:一个成功的大型晚会用了这么短的打造时间,这有点像您用了300万投资《红花绿叶》但最终撬动了金鸡奖一样。您作为这台晚会的总导演是怎么完成的?


高尔棣:回忆起来,我接到任务是在一个下午,因为时间太紧,于是自己花了一晚上搞了一个展现七种不同绚丽颜色的晚会策划案,这也就是晚会最终取名为“炫”的由来。第二天上午召集团里所有参与主创的人员集体开会征求意见,一个小时研讨时间,过后所有编导、音乐、舞美、服装等部门都按照各自的分工同时进入了一级工作状态,所有的人在整个晚会打造的过程中都在不分昼夜,毫无怨言地干,晚会就这样按时完成了,当然也把大家累得够呛。这就是我刚才提到过的东方歌舞团人才济济,并具有巨大凝聚力的具体体现。


程青松:真的够棒!您从演奏员到作曲,又从作曲到晚会总导演,您现在又在做电影制片人,而且都有不少成绩。


高尔棣:再吹一下牛,我刚刚接到通知,我做为总导演今年指导的纪录片《大北京》又一次获得了优秀奖,这个片子已经是第二次获奖了,第一次是在今年北京的纪录影片展映周上。


程青松:这又跳到了纪录片方面了,老是不停地这么忙您觉得精力够用吗?有没有感觉过能力不够用的时候?


高尔棣:我好像生来就是个劳碌命,我就是一个想干事情的人,好像没的忙就不知道如何生活了。我觉得每个人都会有点自己的能力,只要方向正确,认真做事,就有可能吧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就有可能把事情做好,尽量把每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做好,是我的追求。从另一个角度说,人生就是个体验生命的过程,剩下的就都是回忆,所以我愿意经历多一些事情,将来有多一些的值得回忆的事情(笑)。


程青松:您有没有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但最后却将事情搞砸了的经历?


高尔棣:我自认为到目前为止,凡是我接手的项目,还没有一件砸在了我手上,这可不是吹牛,如果您不信可以通过我们周围的朋友,或各种途径打听一下。


在人民大会堂“元首之夜”晚会上

07(能力与成功)


程青松:那您怎么看待自己的这些驾驭做事的能力?所有的成功,除了您刚才说的认真以外,还一定有别的因素吧?


高尔棣:那就是我乱糟糟的经历特别赐予我的。我很小就一个人独自生活,后来又经历了插队、当工人、考团、考学等突出困境、自我奋斗的人生历练,当然这其中也有受父母办事作风的影响,这些都给了我独立处理困难、不怕吃苦、以及喜欢往深了思考如何解决棘手问题的性格。我觉得不管外在因素是好是坏,我做任何事情都是奔着尽量“更好”去的,都希望有一个最完美的结局。凡做事成功率不高的人,身上大都带有随意许诺,最后潦草了事的作风,而这种作风是和我的人生态度格格不入的。另外,我认为学习交响乐的创作理论,也对提升一个人的逻辑思维很有帮助,而具备良好的逻辑思维能力,遇到复杂的问题时就会比较快地缕清思路,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程青松:学习交响乐能够提升逻辑思维能力?


高尔棣:我说的交响乐指的是西方古典音乐范畴,也就是在作曲系的作品分析课上所学的那一套。交响乐好几个乐章组成,光是听下来也要几十分钟,好像十分复杂,但它那种由细小动机发展成乐句,从乐句发展成简单的曲式结构,再用这种简单的结构推进到相对复杂一些的,以此类推,奏鸣曲的架构就出现了,于是往往是几个奏鸣曲奠定了交响乐各个乐章的表达基础。如果我们把一部交响乐比喻为一个复杂的问题,采取倒推的方式后您会发现,其实复杂问题是由一个最为简单的动机引起的。我总是爱对我的下属说那句“简单是复杂的最高阶段”,如果认识到这一点,就不会在处理问题时避重就轻、顾此失彼,而是会首先去找最需要在第一时间处理的命脉问题,然后对准最应该瞄准的那一点先下手,这样下来,当一个项目被交到手中时,就会在很多方面大大降低操作失误。


程青松:刘苗苗导演说,您最初仅看了她拿来的300字左右的故事梗概,就在不到20分钟的时间内决定制作《红花绿叶》了,当时您也是用这种思维来判断的吗?


高尔棣:判定一部电影可做不可做其中会有许多因素,包括故事题材、影片风格样式,以及市场诉求与投资额度等等等等,但决定制作这部电影的初衷,确实是从最基础的角度来分析的。


程青松:就像从交响乐中的“动机”开始?


高尔棣:有这个意思。刘苗苗导演找到我时,恰逢中北通达影视公司初创不久,也正是我在为这家公司找寻能够快速创出公司品牌影视项目的时候。在这以前经我手看过的本子已经有十好几部了,但一直没有找到能够配合公司资质提升的合适项目。《红花绿叶》的原著作者石舒清老师以及苗苗导演我此前虽然都没有见过面,但他们的作品我是了解的,他们在表现底层小人物的人性挖掘方面有着共同的追求,并且都有过成功被市场接受的案例。剧本和导演是影片成功的关键,哪一方能力不到位都会加大投资人的风险,这就是最基础的部分。如果他们两人携手共同发挥自身的强项,这部影片未来的前景就有了最基本的保障。当然从故事梗概看,《红花绿叶》对于爱情有其独到的解释,题材属于冷门,艺术呈现具备独特的个性,且风格样式可塑性强,用我的个人经验来判断,这个片子如果打造过程顺利,将很有可能冲击国内外的各类奖项,而这也正是中北公司当时所最为看重的。决定制作这部片子当然还有其它因素,比如整体制作团队的综合实力,以及投资额度不大等等。总之,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决定,是从基础到相对全面综合判断的结果。这次在厦门金鸡奖颁奖前碰到胡玫导演,她说高总您的眼光够犀利的,您怎么能够挑出这么一个题材。我说这不就是一个只用300万就能够以小博大的项目嘛。她说没错,您眼光真够独特的。我自认为我不是个仅从事行政管理的制片人,我的工作更多的是在艺术把关方面。

与保利集团签署电影《红花绿叶》宣发合作协议


程青松:《红花绿叶》的立项就是奔着获奖打造公司品牌去的,但最终获得了国内最具权威性的金鸡奖出乎您的预料吗?


高尔棣:能够获得金鸡奖当然很高兴,其实期望值是有的,因为这部电影的整个制作流程从剧本、拍摄,直到后期剪辑的完成,我是全方位跟进的,包括我为这部影片制定的审美基调等等,总体下来可以说所有程序都按计划如期完成的不错,所以这部作品在刚出机房时,我对它的质量心中就已经有底了。《红花绿叶》不仅仅是在国内获得了最高荣誉,今年在印度新德里举办的国际电影节上还获得了银奖。就在上一周,从法国又得到了一个奖杯。《红花绿叶》前后加起来光是各式各样的奖杯就得到了7个,还不算在各大影节中所获得的荣誉表彰,而且到现在还在不断被国际上的各种电影节邀请。今天刚刚得到消息,2020年中国影协将选用《红花绿叶》作为中国影片的代表来招待各国使节。这都说明了大家对《红花绿叶》的高度认可。


程青松:《红花绿叶》确实得到了不少荣誉,可作为总制片人投资和汇报您是怎么考虑的?


高尔棣:《红花绿叶》打造的目的就是要做出一部经得起艺术推敲的电影。但既然是做制片人,就必须要为投资方回笼资金以及创造利润考虑。在我国电影市场目前没有分级的状况下,所有所谓的艺术片都不是能够挣快钱的项目,不能像一下子投下去几个亿的商业大片那样期待一夜暴富。我认为《红花绿叶》是有后劲的,是一部能够被市场慢慢咀嚼进而不断扩大收入的项目。我们之所以坚持这部片子一定要在院线做首映,也是为了拓宽各种市场渠道,在为《红花绿叶》积攒口碑的基础上,为逐步创造经济效益创造条件。


程青松:目前《红花绿叶》的收益达到什么程度?这一点方便说吗?


高尔棣:具体的因为我要遵守公司纪律不好详谈,但我可以向您透露的是,《红花绿叶》获得金鸡奖后,仅政府奖励就使公司回收了50%的制作成本。下个月初以上海、南京、常州首先开始的第一期90场影片复映已经落实完毕,接下来还将在全国院线范围内采用同样的模式向前推进。当然诸如海外发行、新媒体、电影频道等渠道的发行合约,部分也在已经签署完毕。从目前的市场反馈来看,我们对《红花绿叶》创造利润毫不怀疑。

主持艺术创作会议


08(跨界的桥梁)


程青松:不错,那就是名利双收了。我还想具体问一下,您是怎么跨界到制片人这个行当的?


高尔棣:其中作曲应该算是一个桥梁。我做制片人也是从给影视作曲到参与策划,然后才逐步进入这个领域的。我在前面提到过,之所以几次跨行都还没有将手里的项目搞砸,要感谢我的人生经历。起初在写影视音乐时,我经常会协助导演出一些注意,比如和张绍林导演合作电视连续剧《台湾海峡》时,因为他非常善于大场面的调度,第一部大型古装片《水浒》就是他导演的。《台湾海峡》也有一场表现国民党败退前与解放军在淮海战役上对垒的战争大戏。但拍摄这部片子的目的是为了显示两岸同是中国人应该一家亲的,是为了促进国共两党再次合作进而促成国家统一的。这场戏包括坦克、大炮在内拍的十分壮观,枪炮声、喊杀声响成一片,虽然拍得很棒,但显然和影片制作的目的相冲突,因此几次领导审查都没能通过。可要是减掉这场戏,不但是拍摄这样一个宏伟壮观的场面所耗费的大量资金都白花了,关键还在于对于这样一部重量级的片子会造成表现张力的不足。最后我帮助出了个注意,我和张导说,您可将所有的枪炮声、喊杀声全部关掉,我用这部影片的主题歌改写一段无词歌试一下。最后这部分的处理是这样的:还是这个狼烟翻滚的沙场,但静静的,仅有一个不带歌词的无伴奏女高音轻柔地飘在上空,一段时间过后,随着弦乐声部淡淡地进入,以及乐队的逐渐加厚,虽然还是原来的战争画面,但却给人了一种十分迷茫、哀婉的感觉。最终这场戏成了近乎于表现复杂情绪的渲染戏,很快就顺利地通过了审查,并在中央一套黄金时间播出后得到了不错的口碑。


程青松:我能够想象到您说的这种画面感觉,您出的是一个创意层面的好主意。


高尔棣:作曲给了我许多跨行实践的机会,再比如做过大型晚会的音乐总监,就让我有机会了解如何规划好一台晚会,进而了解到晚会总导演怎样干才能胜任,于是自己才担任了晚会总导演。而对整体晚会的掌控,又和管理好一部影片的制作流程有着不少类似的地方。因此虽然跳来跳去,但艺术都是相通的,更何况我每进入一个新的领域,原来的工作也并不是就放弃掉了,我会利用我新的积累来继续为我曾经做过的工作锦上添花。

艺项国际网站


09(打造演艺圈大数据平台)


程青松:确实有很多地方是一样的,比如我去帮高艳津子做她的现代舞制作人,我其实是学编剧的。现在让我做一个电影制片人也没有问题,也尝试过了。在我们的这次访谈就要结束的时候,我记得您对我最初的一个提问说要放在最后谈,难道接下来您还有跳到其它行业的打算?


高尔棣:源于我对影视、动漫、舞台艺术、音乐整体制作流程的了解,目前我刚刚带领我的团队完成了一个大数据平台的打造。


程青松:动漫您也做过?


高尔棣:2008年在央视一套“大风车”栏目播出的百集卡通片“波波嘟的一天”就是我带着团队制作了三年多的时间完成的。


程青松:这就又是一个行当了。您是那个卡通片的总制片人?


高尔棣:是的,但不光是这个职务,我还是这部大片的总撰稿,整个策划也都是我搞的。所以我可以很自信地说,演艺圈的所有行业我都涉猎过了。所以才有可能搞了这么一个综合性的门户平台。


程青松:您说的平台是一个网站吗?


高尔棣:是的,这个平台是专门为我们演艺圈的同仁们,当然也包括喜爱文艺的朋友们提供的一个线上进行商务互动的工具,可提供的服务内容有1万6千多项。


程青松:那应该是一个巨型网站了,此前好像还没出现过能够提供这么多服务的平台。网站名字叫什么?


高尔棣:“艺项国际”。确实它覆盖了整体艺术表演产业的方方面面。目前经过几个月的测试电脑版刚刚上线,手机APP正在制作当中,也即将完成。我希望它能够为我国演艺界务实地提供一些有效的业务帮助。


程青松:“艺项国际”,百度可以查到吗?我一定要上线看看。


高尔棣:可以查到,希望多使用,如果在这方面有什么好的建议也一定告诉我。


程青松:一定!那您又在从事互联网方面的工作,其它诸如制片人等工作还继续做吗?


高尔棣:会做的,不但会做,而且会做得更多、更好。因为我所从事过的所有业务都会从这个平台获取到帮助。比如它会不断地提供给我许多诸如:影视项目、动漫项目、晚会项目、剧本、文案、导演、演员等各方面的业内资源供我选择、为我所用。它会不断提供许多我需要了解的业界最新市场商机供我参考等等。总之,我们已进入了互联网人工智能时代,这就需要我们改变一下以往单纯依赖狭小的朋友圈就盲目启动一些项目习性。只有能够获取到更多的业务信息,我们才能更好地做出衡量与比较,也才能结交更多有能力的同仁和我们一同打造出精品。这也就是我决心要做这样一个平台的初衷。此次也借助您的采访,第一次将这个平台公布于众,同时也真诚地欢迎业界的同仁们都来使用!


程青松:好的,和您的这次交流特别的有意义,希望有机会我们再共同合作一些项目。


高尔棣:一定。


高尔棣艺术履历

简介


高尔棣,著名艺术家,国家一级作曲家,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工作协会常务理事,1985年毕业于中国音乐学院作曲系。曾历任我国文化部直属“中国东方歌舞团”艺术创作中心主任、艺术总监、总导演组组长、总导演、高级职称评委;中国东方演艺集团艺术总监、总导演、音乐总监;“中国歌舞团”业务团长、艺委会主任;中国东方演艺集团出版社、影视公司总编等职。


高尔棣先生的艺术生涯从音乐创作出发,逐步涉猎到影视、动漫、舞台艺术等诸多领域,由于其出众的业务素质,以及丰富的实践经验与掌控全局的能力,他曾多次在文化部、中央电视台,以及国家级重大国事活动中,担任艺术策划及总监等重要职务。


高尔棣先生曾亲自作为总制片人或主创参与制作的电影、电视剧、纪录片、音乐片、广告片、卡通片数量达120余部;国家级重大文艺晚会100余台。作为作曲家,其发表音乐作品达600余部(首)之多,并多次在国家级重大比赛中获奖。包括人民日报在内的多家国内外报刊杂志都曾对高尔棣先生做过专访和介绍。


主要作品


原创音乐——《交响声乐套曲-土地》、《高尔棣影视音乐作品集》、《高尔棣舞蹈音乐作品集》、《高尔棣歌曲作品集》等。


大型艺术晚会——《朋友你好》、《炫》、《中国首届茶产业博览会开幕式》、《紫塞风华》、《帝苑梦华》等。


大型国事活动文艺演出——《元首之夜》、《中国年》、《中非论坛开幕式》等。


电影——《狂吻俄罗斯》、《缉毒英雄》、《为爱疯狂》、《怒海红颜》、《同在蓝天下》、《红花绿叶》(荣获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等。


电视剧——《新大陆》、《战国》、《粉墨奇冤》、《台湾海峡》、《走过斑马线》、《国际航班》、《军魂》等。


大型记录片——《居延沧桑》、《海河之巅》、《北京金融街》、《大北京》(荣获2019纪录影片优秀奖)等。


大型系列卡通片——365集迎奥运情景喜剧《波波嘟的一天》(中央电视台一频道“大风车”栏目播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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