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前和全四川军阀硬刚打得有多难？红军一口棺材装三烈士不够用

徐向前和全四川军阀硬刚打得有多难？红军一口棺材装三烈士不够用一、奇葩的“四川王”刘湘：不讨小老婆，枪比兵还多

1932年底，徐向前指挥不到两万人的红四方面军冒着风雪翻越大巴山脉，直下通江县城，进入四川境内。

红军在通江县红云岩的峭壁上刻下了四个气势磅礴的大字：赤化全川。每个字的面积近30平方米，三四十里外仍然清晰可见。

然而，这时斗得跟乌眼鸡一般的四川军阀，却根本没有把红军当一回事。

只有在全面了解了当时四川的政治、军事情况后，徐帅和红四方面军的将领们才发现红军进到了怎样的一个怪兽屋。

摩崖石刻“赤化全川”

从辛亥革命以来20多年，四川每年，甚至每个月都在打仗，和省外的滇军，黔军打完，省内的几个军阀接着打，1930年代初全省剩下不到5000万人口，竟然要养活300多个团的军队。

红军入川时，名义上的四川省主席还是刘湘的小叔（四川话叫“幺爸”）刘文辉，刘幺爸比侄子还小6岁，此时拥兵13万，地盘广达川南、西康的70多个县。

只不过刘文辉虽然是名义上的四川政府首脑，但他所占据的地方贫穷落后，实力有限，1917年滇军占领成都之后，两次和川军发生激烈交战，丧心病狂的滇军还使出了“亮城”的绝活，把大部分市区付之一炬。

成都就此几乎化为一片废墟，直到十几年后都未能恢复。

由于成都破败不堪，难以养活庞大的军政机关，刘文辉没有办法，只好把省政府迁到位于川西南的宜宾。其政治影响力因此大打折扣。

雄霸川西刘文辉

你说连成都都呆不住你搞个锤子啊？

宜宾是个穷地方，但刘文辉控制之下实际上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在最为富庶的成都平原，把刚生下来的和快入土的加在一起，当时才260万人而已。

但是要养军队就要有钱，手头从来就没宽裕过的刘文辉在搞钱这一门技术上足以让日后的国民政府羞愧得无地自容，人家收税起码是按人头收的，这哥们竟然是按锄头收的！

宜宾40万人口，活活地被刘文辉一年收上来400万大洋的税，要知道那时候一个富农一年的生活费才8块大洋，鬼知道刘文辉手下的税官是怎么搞的。

从刘文辉排下来，第二位的就是割据川东的刘湘了。刘湘的地盘只有20多个县，但他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长江水运。

一代枭雄刘湘

自从成都被毁后，重庆就成了全四川最为繁华的城市，商业关系不仅辐射武汉，而且远达上海，所以上海的达官闻人西来的最后一站就是重庆。

那时候，山城重庆的排面可不小，从朝天门码头开始一水的商店、工厂、电影院、酒店，黄包车满坑满谷，更有为数不少的小汽车，其繁华程度比南京不遑多让。

刘湘一手握着长江航道，一手握着四川特产大烟（当时全四川无论贫富贵贱几乎人人抽大烟），赚得盆满钵满，让全四川的军阀眼红不已。

财大气粗的刘湘养兵十万，步枪竟有12万支，向英商采购机枪，一次200挺起批，最终全军的机枪竟达到一万多挺，如此人枪比例，即使是以豪横著称的蒋介石的中央军亦不由得黯然失色。

说起刘湘，在四川军阀中真算是个另类，对四川军阀而言三妻四妾简直是最低标配，杨森的小老婆都能编一个排，但刘湘不仅没有小老婆，而且非常惧内。

川军三巨头：邓锡侯（左）、刘湘（中）、刘文辉（右）

刘湘的老婆周氏，大名周玉书，比刘湘大三岁，1909年和还是个大头兵的刘湘结婚，二人算是患难夫妻。

这位刘夫人生得五大三粗，皮糙肉厚，不贪财，不擅权，但为人非常厉害。她不让刘湘抽大烟，喝酒，特别是坚决不允许刘湘接近女色。

一旦听到风吹草动，周氏立马大哭大闹，打砸摔扔上演全武行，而刘湘居然对她无可奈何，只要夫人有命，堂堂“四川王”立马俯首帖耳，诚惶诚恐。

由于早年眼睛得过病一直没治好，落下了病根，刘湘总是睡眼惺忪，一双眼睛似乎永远都睁不开，人送外号“刘瞎子”。其实他外表糊涂，内心看人却如同明镜一般，对下属的贤愚勇怯心中自有一本账。

刘湘虽然是一介武夫，但礼贤下士，知人善任，以刘航琛管财税，以甘绩镛管民政和教育，皆称一时之选，他待人宽厚，出手又大方，因此川东的名士高人大多乐为之用，就人才规模而言，刘湘在川中首屈一指。

1930年代初的重庆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比如刘湘高薪聘请的大忽悠刘从云，神棍刘从云创立“一贯道”，一张嘴风云雷电什么都来，刘湘一高兴，带头入教，自己给“刘神仙”磕头请安，还命令所有团以上军官都加入。

时人讥讽说，刘湘手下除了海陆空三军，还有一支“神军”，这个神是神棍的神。

除了刘文辉、刘湘，四川军阀中排的上号的还有拥兵六万，割据川北的田颂尧，拥兵四万，占据成都和汶川的邓锡侯，控制广安、岳池四县的杨森，占据遂宁的李家钰，占据达县的刘存厚等人。

这些军阀连年彼此开战，为了维持高额的军费开支，吃相一个比一个难看，比如杨森地盘上的农民，赋税被征到1998年，即便如此，由于军队人数太多，发不出军装，老的军装都磨破了，杨森干脆命令士兵晚上光屁股睡觉，以减少对军装的磨损。

军阀的部队鱼肉一方，为非作歹，总数不下40万，就算是混得最差，寄人篱下的李家钰、罗泽洲，也各自有上万人枪。

川军军容

对于他们来说，作为外来户的红四方面军简直连个乞丐都算不上。

二、二刘大战，刘湘气吞万里，红军乘势发展

为了堵住红四方面军入川的道路，1932年夏，蒋介石给刘湘写信，支持他统一全川的“安川计划”，并积极防共，然而刘湘拿到“尚方宝剑”之后，第一个下手的对象不是红军，而是自己的幺爸。

刘湘一直信任的刘神仙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唯恐天下不乱，他一再劝说刘湘：“一山不容二虎，一川不容二流（刘）”。更加坚定了刘湘铲除刘文辉的决心。

“攘外必先安内”，在这一点上，刘湘的思路和蒋介石出奇的一致。

1932年底，刘湘联合邓锡侯、田颂尧等军阀，集中110多个团的兵力，对刘文辉所部发动全面进攻，这就是著名的“二刘大战”。

刘湘手下川军，军容整肃，战斗力强

战争刚开始时，局面对刘湘不利，但刘湘很快使出了他最拿手的一招：用钱收买。果然，跟着刘文辉过腻了苦日子的各师长、旅长陆续倒戈叛变。

在“二刘之战”中，刘湘烧了5000多万大洋的军费，而刘文辉只能凑出2000万大洋，所以战争的结局已经注定。

最后刘文辉的十几万大军土崩瓦解，其主力部队基本被刘湘收编，只剩下一万多人的残兵败将，狼狈逃到西康。

1933年9月，刘湘终于基本统一四川，成为名副其实的“四川王”，此时他节制全川各路军阀，军队多至30万人，放眼中国，除了蒋介石的中央军以外，其实力犹在率东北军入关的少帅张学良之上！

然而就在二刘鏖战之际，徐向前指挥的红四方面军迅猛发展，竟一举超越刘文辉，成为刘湘在四川境内实力最强的对手。

1932年四川军阀势力范围分布

四川军阀中，第一个和徐向前过招的是田颂尧。

被称为“田冬瓜”的田颂尧雄踞一方，以三台为核心，其势力范围达绵竹、绵阳、广元等26个县，控制了往北和往东北出川的两大通道。

跟把赋税收到1998年的杨森相比，田颂尧稍微“文明”一些，只收到了1963年。

田颂尧的地头没有王法，交税就是王法，他公开宣传“杀人可恕，欠款难饶”，在田颂尧的地盘上，赋税一年是收10次的，要是欠租，那么劳烦这位老兄，就得去县衙边上笼子里吊两天，什么时候把欠的租交上了，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来。

红军进入通江后，愤怒地发现当地的人民已经被盘剥得一干二净，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因为没有裤子穿，只能围着块棕片遮身。

军阀残暴统治下老百姓无法生存，只能鬻儿卖女

因此田冬瓜家底殷实，靠200万人口竟养了5个师9万大军。

对于田颂尧来说，他的部队打红军简直像榔头砸鸡蛋，滚水浇雪球，所以，这位心大的哥们一面介入“二刘之战”，一面派出38个团的兵力，大举围攻红军。

不出田冬瓜所料，从2月初开始，他的部队接连攻克被红军占据的南江、巴中，直逼红军最后的据点通江。

然而5月20日，就在田军卖力地向红73师防守的最后阵地疯狂冲击时，红11师突然从空山坝的茂密原始森林中冒了出来，向田军的左后侧翼发起猛烈进攻。

同时红73师从正面反击，红5师、红12师从右翼包抄，田军首尾不能相顾，大败亏输。

一夜之间，田军被击溃和歼灭13个团，红军光是俘虏就抓了6000多，缴获步枪8000多支，机枪200多挺，迫击炮50多门。

真正的王者登场

田颂尧用自己的惨败证明了一个道理：四川任何军阀部队的狠劲与红四方面军相比，都远远不在同一个级别上。

徐帅自己都说：“这个‘狠’字是首要的、根本性的东西，贯穿于整个红四方面军的全部战斗生活中”。

更要命的是，红军这支凶猛绝伦的部队，还有一位细腻到极致、敏锐到极致的操盘手徐向前。可以说，论用兵之道徐帅是职业九段，而田颂尧只不过是业余选手。

即使是面对田颂尧这样的业余选手，徐帅也是极有耐心地步步为营，诱敌上钩，直到对方已经陷入死地，才发出雷霆一击。

就是这么雷霆一击，不废话。

反“三路围攻”胜利之后，红军顺便干掉了跟着田颂尧想要趁火打劫的刘存厚。老刘敛财从来不甘于人后，只不过没想到自己惨淡经营多年的积蓄全部报效了红军。

刘存厚：黄粱一梦啊！

红军进入刘存厚的老巢达州之后，着实被这位哥们五光十色的积蓄看得花了眼。除了大把的武器弹药，还有棉衣2万余件、棉布20万匹，粮食钱财堆积如山。

时任88师263团营政委的陈锡联因为没见过那么多金砖，还以为是铜块，干脆拿去垫了床脚。

有的战士不认识牙膏，就拿来当糖吃，有的把打字的蜡纸拿来做笔记本，有的把高级的美国面粉扛走堆了工事……

刘存厚开的军械厂、被服厂、炼铁厂也被红军照单全收，随后，在红四方面军建立的川陕革命根据地出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红军自己搞了1400多人的兵工厂，这家兵工厂下设3个分厂，光机床就有138台，上班的工程师上百名，不仅吃大米白面，每个月还能发20块大洋的薪水。

红军的兵工厂

从这所兵工厂里，先后出产手雷11万枚，子弹110万发、迫击炮弹3万余发，仿制捷克式轻机枪1000多挺，迫击炮200多门，野战炮40多门……

红四方面军在鄂豫皖根据地全盛时期养兵不过4.5万多人，而此时兵力竟达到6万多人。

三、血战万源，红军遭遇空前强敌

对于刘湘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红军打垮了田颂尧和刘存厚这两个废柴，而是蒋介石可能借着“剿共”的机会派兵入川，要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做“四川王”的美梦不免终成镜花水月。

此时刘湘借助蒋介石统一四川的第一目标已经达成，下一步就是借川拒蒋，确保“川人治川”，可就在这关键时刻，红军却来横插一杠，实在是可恨可恼。

不过如打垮了红军，那么不仅可以阻挡蒋介石入川，全川的地方实力派对他更不可能有任何违逆之心，因此，刘湘在部署“剿共”军事上可谓不遗余力。

1933年10月，刘湘正式就任“四川剿匪总司令”，对红军组织规模空前的“六路围攻”。

反“六路围攻”态势图

刘湘的六路大军把当时四川排得上号的军阀全部动员起来，拼凑了111个团，20万人的兵力，比“二刘大战”时还多一个团。

川军进攻的战线西到剑阁，东到城口，绵延近千里，大有铲平根据地，把红军连根拔起的架势。

刘湘真的是急眼了，当时红四方面军在川北迅猛扩张，如同张开的双臂，西边的手臂直抵嘉陵江，跨江即可直逼成都，东边的手臂已达四川、重庆交界的达县，红军如顺江东下，不日即可抵达万县、夔门，扼住刘湘的咽喉。

如果红军占领万州，只要徐向前愿意，只要一天时间就能杀到重庆城下，找刘湘请吃饭。

而红军一开始还没有料到刘湘竟摆开了这么大的阵势，1933年10月，徐帅正率红10师追击溃败的刘存厚残部，直接和刘湘手下大将王陵基率领的第五路军狭路相逢。

刘湘的头号大将王陵基，外号“王灵官”

当时红军的一个通讯员给部队送信，他摸错了路，跑进王陵基的伙房里去，还要了碗水喝，抬头一看，妈呀对方戴的帽子不对啊，赶紧往外跑。

那时徐帅也不知道对方虚实，心想既然遇上了那就打吧，结果王陵基一下子拉上来三个师，三打一，红军在杨柳关和川军打了五天，没有占到便宜，眼看敌人越来越多，不得不主动撤退。

随后，徐帅调整部署，以王树声、李先念率12个团2万余人在西线牵制川军第一至第四路军，徐帅亲率主力28个团5万多人在东线迎战刘湘的主力10万之众。

徐帅如此部署，是深知四川军阀虽然表面上臣服于刘湘，但背地里却仍是保存实力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老毛病，只要打垮了刘湘，其他五路将不战而溃。

虽然红军靠着打军阀的秋风建起了兵工厂，但跟刘湘的后勤能力相比还是不够看的。

在刘湘的兵工厂里，设备全是进口的，每年机关枪的产量超过3000挺，迫击炮1000多门，就连美式的汤姆森冲锋枪都能仿制，每年产量在5000支以上。

当时部分川军装备军容均较好

除了批发重机枪，刘湘连子弹都是批发的，一次进货就达200万发，加上蒋介石奉送的500万发子弹，一万支中正式和200万大洋军费，刘湘的主力部队是货真价实的难打！

不久之后的土城青杠坡战斗中，川军郭勋祺2个旅近万人就挡住了中央红军2个军团2万人，川军上百挺轻重机枪一字摆开，迫击炮打得雨点一样，让中央红军吃亏不小。

而这次徐向前面对的川军是10万人，42个团的强敌！

王陵基的第5路军进攻宣汉、达县，简直是不计成本的狂轰滥炸，光步枪子弹就打掉160万发，迫击炮弹打掉3万多枚，飞机炸弹扔了近千枚。而其他五路军在进攻中总共才打了100万发子弹。

红军从来没见识过这么猛的“刘湘式弹药量”，到12月18日不得不撤出达县，撤到庙坝、井溪场、北山场一线继续组织防御。

从达县向北，崇山峻岭越来越多，红军以主要兵力作纵深梯次配置，依凭山险要隘，构成集团工事和多道堑壕，积大量鹿柴及滚木雷石等，反复抗击和杀伤敌人。

四川北部多山，易守难攻

同时，红军以少数兵力结合地方武装、赤卫队作为疑兵，分散敌人注意力，假假真真，川军佯攻红军阵地，处处遇到深涧陡崖的阻挡，并遭到红军居高临下火力血洗，故伤亡惨重进展却十分缓慢。

到1934年1月，川军虽然损兵折将1.3万余人，但东路敌军向北普遍推进了40-50公里，已经逼近川陕革命根据地的核心通江县城。

红军的压力也很大，但徐帅的决心并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1934年2月，红军集中3个师趁着川军过年大吃大喝的机会向王陵基所部第3师发动猛烈攻击，基本消灭敌2个旅，川军好不容易搜刮来的鸡鸭鱼肉全部进了红军的腹中。

尽管挨了红军的狠狠一击，刘湘还是在开年之后追加兵力，继续步步紧逼，以伤亡3.5万多人的代价基本占领了川陕根据地。

1934年5月底，红军的川陕根据地20个县城已经只剩下了一个万源县，连通江都让给了刘湘，四方面军全军上下坚守6个月，人人都盼着徐总指挥下令反击，但徐向前知道，时机还没有成熟，红军还得忍！

红军与敌军浴血奋战

此时，红军的战斗力已到了极限：眼看夏天来临，地里的麦子全部被川军割走，部队只能饿着肚子打仗，而刘从云网罗的会道门分子又在后方不时发动叛乱，更让前线的局势雪上加霜。

如果万源也丢了，那么四方面军就真的只能退往汉中，再次踏上流浪之路。

1934年7月，刘湘甩出自己的看家老本，增加近30个团的兵力，向万源发动第四次总攻。

此时的刘湘，军力耗尽，债台高筑，但他也别无选择：这一战打赢了，他就可以统一全川，进而争夺天下，若是输了，那就打回原形，二十年辛苦付诸流水。

7月中旬，刘湘以唐式遵为前线总指挥，宣布占领万源红军主阵地者奖励3万大洋，擅自放弃阵地者枪毙，师长、旅长不亲临现地指挥者亦一律枪毙。

反“六路围攻”，许世友的红25师打得最苦

四、徐帅坚持到最后五分钟

这仿佛给已成强弩之末的川军打了一针强心剂，在万源的大面山阵地，川军7个旅2万多人像不知死活的飞蛾一样猛扑红25师的防线。

川军的旅长、团长赤膊上阵，以营长、连长、排长等组成敢死队，一波死光再来一波，整个大面山阵地成了血肉旋涡。

徐帅回忆说：刘湘的3个主力师和模范旅、教导旅，拥有大批新式轻重机枪，120mm重型迫击炮和充足弹药，抽足大烟后借着“烟劲”冲锋，相当厉害：“敌第五路在万源前线，竟能爆出那么旺盛的攻击力，发起那么猛烈的攻势，则为我们始料所不及。”

进攻的敌人中还有大批土匪，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为了拿到赏钱大叫大嚷，悍不畏死地猛打猛冲。

在一线指挥的许世友认为，大面山之战川军的火力猛烈程度甚至不亚于抗战和解放战争，集团冲锋的川军简直像巨大的肉球一样接二连三地滚上来，一天之内，双方爆发的白刃战多至五六次，大刀砍得缺了口，连刺刀都捅弯了！

当年的大面山战场

红军阵地前面的敌人尸体堆成了小山，下雨之后很快肿胀腐烂，臭不可闻，而战壕里的水也积到齐腰深，红军指战员忍受着成片成群的蚊虫叮咬和烂脚病的折磨，却无人动摇，无人后撤。

到8月8日，川军连续发动五次猛攻，伤亡一万多人，始终未能拿下红军万源主阵地，红军的伤亡也极为惊人，初期四方面军总医院对运下来的烈士还能一人一棺一墓，但很快连棺材都不够了。

7月下旬时，医院只好将三具烈士遗体装一个棺材，再到后来，送下来的阵亡将士遗体越来越多，连挖深坑都来不及，于是只好浅埋，以至于集中掩埋。

在最后五分钟的比拼中，川军终于坚持不住了，由于天气炎热，疫病流行，死伤累累而胜利遥遥无期，川军中逃亡日增，部队士气低落，进攻不复往日之勇。

徐帅决心抓住这最后的翻盘机会，出动预备队反攻，8月9日晚上，他亲率14个团的反攻部队，攀藤附葛，爬上数丈高的悬崖绝壁，一举歼灭了刘存厚第六路军的主力部队。

战场的局势顿时逆转，红军深入刘湘第五路军的左后侧，使得唐式遵惊恐万状，慌忙从万源撤兵。

红军奋勇突击

万源的红军不顾疲劳，和红30军，红33军并力发起追击，五天连追四百余里，一直追到战役开始时的达县、宣汉以北，川军弃甲抛戈，溃不成军，折兵一万四千多人。

由于红军主力追击“哈儿师长”范绍增的部队，而这个范老兄跑得比兔子还快，东线的战果未能进一步扩大，刘湘的主力虽遭到沉重打击，但并未全部覆灭。

徐向前一击不中，随即转兵向西，以雷霆万钧之势猛攻西面的四路敌军，首先打垮了第三路、第四路军，歼敌近万人。

一直在磨洋工的邓锡侯和田颂尧赶快掉头西逃，邓锡侯跑得快，虽然损失7000多人，但总算保住了老本。

田颂尧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9月14日晨，李先念、程世才率领的红88师在黄猫垭堵住他的主力，关门打狗，全歼田军10个团，毙伤俘敌1.4万多人。

当年红军缴获的各类武器装备

黄猫垭之战成为反“六路围攻”中战果最大的一仗，战斗结束后上报战果，一直十分紧张的徐向前终于对李先念笑着说：“这一仗打得蛮有味道哩！”

根据刘湘向蒋介石上报的情况，川军“官失五千，兵折八万，花去饷洋一千九百余万”，他惨淡经营二十年的老本赔了个倾家荡产。

随后蒋介石借“剿匪”之命入川，架空刘湘全面掌控川局，直至鸠占鹊巢，抗战爆发国民政府定陪都重庆，这一切前因后果，皆从1934年这场空前大战而来。

平心而论，刘湘精明强干，脸厚心黑，以“刘备再世”自居，短短五六年即几乎统一四川，不愧为一代枭雄，放眼当时中国，能够和刘湘一较高下的英雄豪杰确实寥寥无几。

然而既生瑜，何生亮，刘湘遇到了智勇魄力都胜他一筹的徐向前，更重要的是，刘湘的背后是枪炮武力，而徐向前和红军的背后是亿万民心。

以弱胜强，以寡敌众，纵古之孙、吴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