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金黄的新宠：想当年，蜕变之前，全身是宝

文‖张延伟 图‖网络

单位的同事们知道我周末要回乡下老家，纷纷托我到邻近的大木厂村替他们买些今年新产的石碾小米。

无梁镇大木厂村背靠具茨山，是传说中中华民族人文始祖轩辕黄帝帐前得力将军力牧的封地。大木厂村作为省定贫困村，近年来在各级各部门的倾力支持与帮扶下，通过发展乡村旅游业和特色农业等摘掉了“穷帽”，油菜、小米间作的“米花”经济模式为人们所熟知。

大木厂独特的气候和土壤条件，使当地种植的谷子生长期长，得天地之气最全，颗粒饱满匀称，经石碾去壳后粒粒金黄，用来做粥清香怡人，最养脾胃，因而受到城乡居民的青睐，一度淡出人们视野的小米重新成为人们餐桌上的新宠。

谷子抗旱、耐贫瘠，收获后又容易保存，去壳后加工制作和食用起来简单，在建国初期一直作为北方主要粮食作物而广泛种植。

据《禹州市志》记载，禹县（今禹州市）区域内谷子的种植面积在1956年之前保持在20万亩左右，之后逐年下降。特别是实行农村联产承包制后，谷子相较于其他农作物因产量较低而鲜有人再去种植了。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随着农村生产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一些人开始尝试着种植小面积谷子、芝麻等小杂粮来调剂饮食质量。近几年来种植面积连年增加，除了自给自足，更成为帮助农民增收的一条途径。

其实，谷子的用途不单单是碾成小米用来熬粥充饥或补充营养，在农村缺医少药的年代，它还经常被人们作为治病的偏方。有谁偶尔得了伤风感冒，就从粮缸里抓一小把儿谷子，就着凉水喝进肚里，然后用被子捂严身体躺在床上，半个时辰过后通身出汗，感冒也就好了大半。

以前农村有人去世，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来义务帮忙，主人家每餐都熬制一大锅小米饭以示感谢，称为“劳饭”，这种“劳饭”质地粘稠，用筷子插在瓷碗中间而不至于倒下，不用辅以馍、菜就能充饥。这也算是在那相对艰苦的年月里酬报为帮助料理后事出力的人们的一种特殊方式。

剪掉谷穗的谷子棵俗称“秆草”，早些年也是稀罕物。首先，秆草是饲喂骡马等“快牲口”的草料之一。大集体时生产队里种的谷子，到秋季收获时被溜根儿割掉，一起堆在晒场里晒干，由女劳力们用剪刀把谷穗剪掉，再把秆草捆成大小差不多的“秆草个儿”，除了留下一部分作为生产队里饲养的快牲口冬季的草料，其余的则根据人口多少分发到各家各户。往往有的人家为了多分得一个秆草个儿，要软缠硬磨地和生产队长摆出不少困难、说上许多好话。

在寒冷的冬季来临时，分得的秆草中一部分被人们掺着豆秧铺在床上增加一些暖意；余下的，或是用细麻绳编串起来做成门帘，挂在门上挡风御寒；或是编织成能够圈放在人力车前后两端的草栅栏，用来拉煤装物，增加承载量；截断的根梢也舍不得丢掉，拾掇起来作为日常烧火做饭时的“引柴”……

农村人办喜事，要在大门两侧各摆放一个一尺来高的秆草把儿，里面夹着鞭炮，等新媳妇进门时把秆草把点着，鞭炮随之炸响，据说这可以把新媳妇身上带来的一切邪祟祛除；过年时村里搭建过街秋千，都会在秋千顶端的横杠两头各压一小把儿秆草和几张烧纸，同样说是可以辟邪。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人生孩子很少去医院，多把接生婆请到家里来；生完孩子恶露不净，“坐月子”又以躺为主，为了避免弄脏少而珍贵的被褥，就以秆草铺床，再收集一些炉渣灰撒在床底下，家人定时清扫炉灰和更换弄脏的秆草，直至“满月”。

另外，高龄老人辞世算是“喜丧”，至少停尸3天才能下葬，称为“排三”。为了尽可能减少浪费，停尸床上以铺秆草代替被褥，等事情办完把秆草点燃或扔至村外，木床则放在河沟里浸泡后洗刷干净继续使用。由此民间有了“生于草上，死于草上”的说法。现在看来，秆草无论用于生、死的场景，都是人们在生活艰苦的年月里一种折中的无奈之举罢了。

如今，随着农业机械化和城乡文明程度的不断提高，各类庄稼收获大都采用联合收割机，秸秆直接粉碎后还田，谷子除了碾成小米作为一种具有较高营养价值的杂粮存在，本身再无其它特殊功用可言了。

【作者简介】张延伟，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许昌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禹州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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